最近在準備一場比較重要的演講,對象是一群國家政策決策者及科技產業大老,我在思考到底要講些什麼,才會讓他們不覺得中醫「玄之又玄」、「虛無飄渺」,這讓我想到了兩個字:「陰陽」。中醫總是把「陰陽」放在最前面,認為「陰陽」是中醫最深的指導原則,八綱辨證「陰陽、表裡、虛實、寒熱」也把「陰陽」放在最前面。可是,「陰陽」到底是什麼?

我剛剛問了診所裡一位快要拿到中醫碩士的實習生,什麼是陰陽。她很「專業」地把書本上及中醫教授教的背出來:「陰陽是相互關聯的事物對立雙方屬性的概括,陽代表熱、快、光明…,陰代表寒、慢、黑暗…,陰陽交感、對立制約、互根互用、消長平衡、互相轉化…」。這可能也是99%學中醫的人會給的答案,但是,我覺得這個答案,有說等於沒說,前半句的「對立比較」,在學數數字1、2、3時就有了,不是什麼中國古代「獨特的思維」。後半句的「交感、對立制約、互根互用、消長平衡、互相轉化」,哲學意味遠大過臨床治病,要中醫說出個真實病例及藥方,舉出來的例子,大概就是那麼幾種, 看不出臨床中醫為何需要把「陰陽」放在第一位。

我再問,八綱辨證「陰陽、表裡、虛實、寒熱」裡,「陰陽」代表了什麼?這位實習生回答:「表、實、熱是陽,裡、虛、寒是陰」。這大概也是大多數的中醫學校教給學生的,甚至有老師說「三票定陰陽」,譬如「表虛寒」,表為陽,陽一票,虛和寒都是陰,陰兩票,兩票對一票,所以是陰證。但是,如此的答案,八綱辨證就變成六綱辨證,「陰陽」不過是個總結,沒什麼好談的,或許,這也是為何比較近代的古書硬是把「八綱」解釋成「二綱六要」。也有一些功力較高的中醫認為,八綱辨證裡的「陰陽」代表六經辨證裡的「三陽證和三陰證」,然而,如果我們都已經認定是「太陽、陽明、少陽、太陰、少陰、厥陰」中那一層面的問題,那麼「表裡、虛實、寒熱」早就已經判定好了,也就不需要「八綱」了。

我認為上面那些對「陰陽」的解釋,都只是「隔靴搔癢」,講的人講得越多,聽的人聽得越迷糊。我一直在思索,該如何說明中醫範疇裡的「陰陽」意義,才能達到下面三點:

(1)符合中醫經典書籍內的陳述及條文

(2)真真實實應用到臨床治療

(3)一般人可以聽得懂

(下集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