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Prof. Donald Cox的研究小組,是一個全新的開始。Donald 領導的Stanford Center for Telecommunications和工業界有密切關係,我的研究計劃是由美國Advanced Micro Devices (AMD) 公司發起與贊助的,是研究最有效率的無線行動通訊的系統架構,以因應多種不同的無線通訊制度,這個研究計劃是以電機研究所FMA Program方案來執行。所謂FMA是指 Fellow-Mentor-Advisor,Fellow是我,負責做實際研究,Mentor 代表AMD 指派其高級主管及資深研究人員,從工業界的角度和利用公司資源,來指導我的研究,而Advisor自然就是Donald和Center for Telecommunications。整個計劃很有趣,也很實用,當然也很有挑戰性。

AMD 指派的幾位中,以James Nichols和Saf Asghar最具代表性,他們兩位都是公司的Senior Fellow。 Senior Fellow是公司中,最高層的研究人員,職權相當於Vice President,全AMD只有四位Senior Fellow。Jim是軟體設計及信號處理的大內高手,他曾經在Apple設計出世界上第一個用電腦的Microprocessor 直接處理Modem信號,不需任何Modem晶片,他每年光從Soft Modem專利上得到的分紅,可能比大多數副總的薪水還多,Jim 可說是AMD裡的特例,他很少去辦公室,可是,AMD有大事要解決時,絕對缺少不了他。Saf 則是硬體設計和無線通訊的超級專家,60多個專利,連8歲的兒子都被他教得拿到專利,Saf 交友廣闊,常在很多高級俱樂部宴請達官貴人,衍然是一方大老。

Jim,Saf,和我三個人常常混在一起,與其說是討論研究計劃,倒不如說是天南地北閒聊,從最新科技,矽谷名人,投資賺錢,到AMD內部的機密計劃,無所不談。我這兩位Mentors,都是喝紅酒的專家,每一次我們聚會,一定少不了開好幾瓶紅酒。有一次,Saf語重心長的對我說,在我拿到博士以前,有件事一定要把我教會,才不枉費他這位Mentor的辛苦指導,我正經八百,像是學習師父獨門絕招似地準備接受教導,Saf 才說,「你一定要學會品嚐各種不同紅酒」,差點害我從椅子上摔下來。現在,在夜深人靜時,一邊喝紅酒,一邊聽歌劇,是我的最愛。不過,說正經的,我從Jim和Saf那學到很多,一直到畢業多年後的今天,他們還是我的Mentors,我的好朋友。

因為Jim和Saf的關係,我也常常介入AMD一些先進產品的開發。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,我發現AMD即將推出最新Microprocessor上的設計錯誤,Jim二話不說,直接打電話給當時做Chief Technology Officer的Atiq Raza,這件事造成了很大的震撼,Atiq也希望我直接到AMD來上班。然而,那時我離博士學位還遙遙無期,在學位和工作中,很難取捨。我的指導教授對我很好,他和AMD達成協議,他同意讓我同時是AMD全職的工程師,也是史丹佛全職的學生,而AMD也安排我做和我博士研究很有關係的計劃。這對我是一個很好的安排,因為和Jim及Saf相處久了,聽了很多工業界有趣的故事,總覺得學生生活很單調,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。

在AMD上班好一陣子以後,有一次我回史丹佛找Donald 談我博士研究的進度。聽完我的報告以後,Donald問我下一步做什麼,我提出一大堆計劃,Donald 沒說什麼,安靜了好一會兒,我也正在盤算下一步的研究內容,Donald突然問我,有沒有想好要找那幾位教授當我的博士論文口試委員。我聽了以後傻住了,那是Donald一貫的方式告訴學生可以畢業了,而在電機研究所,教授是非常受到尊重的,只要你的指導教授讓你畢業,你就等於拿到博士了,論文口試和其它規定,都只不過是個形式。換一個角度來說,如果你的研究成果不夠份量,你的指導教授是不會讓你提出論文口試的要求,免得過不了關,丟他的臉。而那時我到史丹佛總共才四年左右,轉到Donald的研究小組也才兩年,又在外面上班很長一段時間,也沒發表過幾篇論文,現在就讓我畢業,實在出乎我意料,看在其它研究所同學的眼裡,根本是不可思議。

當然 ,我也趁著 Donald 還沒改變主意以前 ,趕忙在兩個月內通過了博士論文口試 ,也很快把博士論文交到系上 ,正式拿到史丹佛的電機工程博士 。說真的 ,我一直覺得我的博士學位拿的有點胡裡胡塗 ,真不知是實力還是運氣 。不過,我的博士研究還是做得不錯的,我大概可以算是 一個新領域的先驅 ,我的博士論文在這個新領域是有它的份量的,而我的研究也獲得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專利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