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個聽起來挺奇特的病例,在大陸的一位中年男士,岳母過世後,每一次跟著太太回到娘家,就發生心臟衰竭的現象,身體極度疲乏,不能走路。後來變成太太從娘家回來,或者岳父來找他們,就會發作。太太長年身體不太好,先生幫忙照顧得很好,岳母生前很關心他們的生活,也非常喜歡這個女婿。因此,他們有個想法,或許是岳母的靈魂沒有離開,依然非常關切女婿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,不但讓病人到太太娘家時會發病,岳母鬼魂也跟隨著太太及岳父從娘家到他們家。發病的時候,他們特意請了道士到家裡,而道士作法後病人就恢復正常。這樣幾次下來,他們左思右想後覺得,無論是鬼魂過度關心或有所不滿,還是人鬼殊途,距離太近,陰氣過重而導致病人發病,總之,他們堅信是過世岳母的緣故。

雖然這世界上有很多很玄、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,我們遇到事情時,還是盡可能找出合理的解釋。病人和家屬觀察到岳母過世、病人回太太娘家、太太從娘家回來,岳父來訪、發病、道士作法等之間的關聯性,即使這些關聯性確認是真實的,也不代表他們之間有因果性,即使有因果性,也不一定代表和岳母鬼魂有什麼關係。

首先,我們來看一下病人的病史。病人2017年得了腎結石,西醫治療兩個月,不但沒有轉好,反而導致了腎炎。之後採用中西醫結合治療,一年多後出現臉腫、噁心的症狀,檢查發現腎衰竭,2019年開始透析。2021年發生心梗,裝了三根支架。2023年開始接受湯英醫師的中醫治療,有所進步,可惜三個月後岳母過世,心情很難過,開始出現心衰及無法睡眠的情況。2024年中,住院兩月,再度接受湯英醫師的治療,出院後暫時沒有發作過。然而,岳父從娘家來找病人夫妻二人,病人再度立即發作,同樣的情況又發生了六七次。

我們先把鬼神的事情放在旁邊,來看看有沒有比較科學的解釋。病人身體本來就有許多問題,而之前和岳母關係很好,岳母過世時,病人非常難過,一方面因心情沮喪而睡不好,另一方面為了處理後事而勞累過度。這個情況下,病人發生心衰的現象,並不驚訝。然而,一旦發生了一次急性心衰後,更加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,加上失眠容易讓人亂想,病人心理因而產生一層陰影。這層心理作用,放大了病人身體的問題,之後幾次回娘家,甚至太太從娘家回來及岳父來訪,都會聯想到之前的發病的經驗。越想到以前的發病,就越容易發病,越發病,就越加強心理作用的影響。因此,病人連續多次重複同樣的發病情況,並非特別意外。至於,為什麼道士作法後,病人會恢復?一方面,病人得躺著一兩小時讓道士作法,這等同是安靜休息,另一方面,道士作法,大幅減緩了病人的心理作用,讓病人放下心來,對心衰也有緩解作用。

我針對病人的病情,開了藥方給他:生附子、乾薑、炙甘草、桂枝、生地、人參、麥門冬、麻子仁、紅棗、枳實、薤白、栝樓實、三七、川芎、紅花、生半夏、白朮、茯苓、葶藶子、炮附子、阿膠。當然,即使病人及家屬聽了我上面的解釋,很可能還是無法走出鬼附身或陰氣太重的陰影。因此,我特意慎重其事地告訴他們,藥方中我加生附子、炮附子等彪悍的陽藥,如此病人會陽氣十足,就算真的有鬼魂,也無法接近或影響病人。換句話說,既然負面的心理因素能對病人產生如此強大的影響,那我們也可以利用正面的心理因素來大幅改善病人情況,我告訴病人及家屬,這個藥方就可以拿來驅鬼!

病人服用了四十多付,期間回娘家多次,岳父也來訪多次,沒有一次心衰發作。看診時,岳父就站在病人後方,證實了病人的說詞。另一方面,病人的肌酐從1300多降到640左右,做透析的西醫告訴他,如果肌酐持續下降,不久的未來,他可能不再需要透析了。其它方面的改善,如體力上升、有晨勃了、口渴減少很多等等,也就不特意列出。

這個病例,不代表病人發病一定不是岳母鬼魂造成的,也不代表沒有鬼附身或陰氣太重的說法,畢竟目前科學無法解釋所有事情。然而,中醫講求的是辨證論治,無論是不是鬼神引起的,無論是哪一種細菌或病毒引起的,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因素引起的,都是遵循辨證論治的法則來治療。當我們了解病人身體內部哪裡失去了平衡,我們還是按照中醫的理論按部就班地治療,病情也就得以好轉。

至於,上述的四逆湯、炙甘草湯加減,是不是驅鬼方,那就留給讀者們自己去探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