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IE CM II 08-3

在中國古代,有所謂的「四象」: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,分別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,「青龍」為東方之神,「白虎」為西方之神,「朱雀」為南方之神,「玄武」為北方之神。所以,很多古代的建築,會以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來命名大宅院內東、西、南、北的建築物。

東漢張仲景在「傷寒雜病論」裡,也以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來命名藥方,對應幾個非常重要的中藥與理念。「青龍」代表「麻黃」,「白虎」代表「石膏」,「玄武」又名「真武」,代表「炮附子」,「朱雀」已失傳,沒有那一個條文提及「朱雀」。

在中國傳統文化及中醫裡,東南西北不僅僅代表方向,也代表了「春、夏、秋、冬」,以及「生、長、收、藏」。換句話說,「青龍」管「生」,「朱雀」管「長」,「白虎」管「收」,「玄武」管「藏」。我們以這個角度來研究張仲景為什麼用青龍、白虎、玄武來代表麻黃、石膏、炮附子,我們不但可以合理的猜測什麼是「朱雀」,同時,我們還可以澄清很多中醫師對麻黃及炮附子的誤解。

我們先來談一談麻黃。現代很多中醫師對麻黃的理解只有「發汗解表、宣肺平喘、利水消腫」,很可惜,這只是很膚淺的理解。麻黃真正的意義在於「發陽」,在於「生」,發汗解表等只是它外在的表現,麻黃不僅僅用在太陽證,也用在少陰證、厥陰證。「麻黃湯」又名「還魂湯」,可以用在人之將絕時的急救。「麻黃附子細辛湯」是少陰證的代表方,在厥陰證到嚴重的上熱下寒時,我們也有「麻黃升麻湯」,加上許許多多的臨床病例,一再顯示麻黃的真正內涵在「發陽」,端看你用其它什麼藥來搭配,讓它發表陽、發裡陽等等。

叫做「白虎」的石膏,主束降,主收陽。用石膏來代表「白虎」的「收」,比較沒有什麼爭議性。

把炮附子叫做「玄武」或「真武」,大部分的醫家都認為是炮附子性熱,助陽補火,所以適合於寒冷的「冬天」,所以叫做「真武」。其實,這也是一個比較膚淺的理解。真正的重點在於「炮附子」與「生附子」的差異,借用倪海廈老師的比喻:「炮附子是把你的陽鎖住,不讓陽外散,把陽收回到身體裡、腎裡,所以,是從外向裡熱,是補腎。生附子是強心,是從體內最深處、骨頭裡向外熱出來,所以,救急的四逆湯用的是生附子,不是炮附子。」也就是說,炮附子真正的精髓是「藏」,藏什麼?藏陽,就像冬天時,陽氣藏在地表以下,溫暖樹根,等待明年春天的「生」,這才是把「炮附子」叫做「真武」的原因,否則很多大熱的中藥都可以叫做「真武」。臨床上,我治療十歲小孩還在尿床,或者大人「無緣無故」熱汗、冷汗,我常常用桂枝湯加一點點炮附子,尿床、自汗的現象馬上就停止,因為陽可藏,陰就不外漏。或許有人會說,腎主二便,炮附子補腎,所以可以治尿床,那麼你可以試一試其它補腎的中藥,看看能不能在一兩天之內解決掉尿床的症狀?也或許有人把炮附子等同於西藥的類固醇,那麼你可以試一試給尿床或自汗的病人注射西藥的類固醇,看看能不能止汗、收尿?

了解了「青龍」、「白虎」、「玄武」的意義,就不難推敲「朱雀」是什麼。麻黃、石膏、炮附子,不但展現了「生、收、藏」,藥材顏色也符合「青、白、黑」,那麼我們要找的「朱雀」也必須同時符合「長」的特性及「赤」的顏色。整本「傷寒雜病論」裡,最符合的中藥是紅棗!紅棗外皮是紅色的,符合「赤」的顏色要求,而且,紅棗外皮紅色補心火,內肉黃色補脾土。火性上延,代表「長」,而脾胃為後天之本,沒有脾胃的後援補給,是無法「長」的。很多人小看了紅棗的功能,殊不知「天下第一方」桂枝湯裡也少不了紅棗,可見紅棗的地位絕非小可,勝任「朱雀」是絕對有可能的。

有了「麻黃青龍」、「紅棗朱雀」、「石膏白虎」、「附子玄武」這幾味管東西南北生長收藏的「四方諸侯」,我們在「人體多維向量空間」裡的變化就有了一個基本架構。

(下集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