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病人，年輕時努力工作，十年前在事業起飛的時候，突然中風了，左腦大量出血，一個人昏倒在家裏，失去了意識。因爲當時家裏沒有其他人，延誤了三十多個小時才被人發現，送往台灣成大醫院搶救，緊急進行開顱手術。命是搶回來了，但大腦語言區嚴重受損。另外，開顱手術後發現腎功能大幅下降，不確定是腦溢血拖延了三十多個小時而損傷了頭腦，還是開顱手術不可避免地損傷了部分頭腦功能，導致腎臟供血不足，嚴重破壞了腎臟。

四年多前，病人開始在加拿大溫哥華進行洗腎，一年後做了腎臟移植，因而得終身服用抗排斥的西藥。然而，開給他抗排斥西藥的醫生警告他，這樣的藥物可能會導致癌症。果然，不到兩年，病人被診斷有膀胱癌，進行腫瘤切除手術及幾次的化療。這樣的治療又產生新的問題，病人幾乎每天小便都會排出大塊的血塊，小便後身體發冷、發抖，大半天後才會好一些，但很快又再度小便排出血塊。

這位病人在年邁的父母陪同下，從加拿大飛到舊金山灣區來看診，先安排了一個月的短期住宿，打算再和我討論該延長停留多久。

上週第一次看診，我仔細詢問了病人這麼多年來的病症及治療細節，也認真望聞問切，探討了病人目前各種複雜的問題。病人左側頭骨因為開顱手術而凹陷一大塊，右側肢體不便，右手無法使用，平時身體非常疲憊，白天大多躺著休息或睡覺。唯一慶幸的是，語言能力復健地還不錯，雖然說話聽得出來不太自然，已經可以和人對話，思路也算清楚。

怎麼治療？還真是個棘手的病例，本來中風的傷害已經夠大了，再加上腎臟移植、抗排斥西藥造成膀胱癌、癌症治療導致各種問題等等，真的讓我費盡腦筋。第一次看診決定從治療小便大塊血塊的角度切入，畢竟這直接關聯病人腎衰竭及腎臟移植產生的問題，也是病人目前最受罪的問題。中藥方倒是十分簡單：豬苓、茯苓、澤瀉、滑石、桂枝、白朮、厚朴、枳實、阿膠，豬苓湯的加減，我讓病人服用五付藥，試探一下病人身體對中藥的反應。

這週病人來複診，治療進度比我預測的好許多。病人說小便中的血塊從直徑2cm多，縮小到2mm左右，總出血量大幅減少，而且這一週內發生的次數減少很多。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，西醫還搞不清楚病人為什麼小便中會有那麼大的血塊，中醫一千八百多年前留下來一個簡單的豬苓湯方劑已經解決了大半！

當然，這只是一個好的開始，離病人痊癒還差得很遠，病人也很可能根本無法痊癒。然而，我相信也確定中醫還可以幫這位病人更大的忙，幫他解決更多的問題，大幅提升病人的生活品質。隨著這位病人未來的治療發展，我們以後再回來追蹤探討這個病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