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加州新冠疫情再度升高，忙於幫忙緊急需要救治的病人，好一陣子沒寫文章了，今天我們來簡短討論一個無精症的病人。

這位病人正值青壯年，卻被西醫診斷為無精症。長期檢查下來，所有身體產生的精子都是死的，卻找不出問題所在。病人睪丸沒有病變，理論上最多是精子品質及動能不良，不應該會完全沒有活的精子，因而西醫認為很可能是基因遺傳的問題，也就是沒有辦法治療的意思。

中醫認為，男人精子起源於精宮，精宮位於小腸與膀胱之間，受小腸之熱，化血為精，再從精宮轉到睪丸儲存。中醫這個論點不被西醫承認，因為解剖下並沒有一個所謂精宮的內臟在小腸與膀胱之間，更不用說什麼化血為精的「荒唐理論」。然而，從大量的臨床病例上看來，中醫精宮的論述確實是很有依據，更對臨床治療有很大的幫助。

這位病人，身體肥胖，中下焦寒濕很重，平時幾乎沒有晨勃，性功能不佳，行房時間非常短。這樣的情況下，我們不難推論病人精宮好比泡在冷水裡，小腸本身也已經不夠熱了，更不用提小腸加熱精宮來化血為精。另一方面，病人的頭腦反應似乎不是那麼順暢，太太表示病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，思路好像會突然卡住一般。這樣的神志表現，加上性功能問題，我們不難推論病人腎家也好比泡在冷水裡，無法正常支援稱為「髓海」的腦，也拖累了生殖功能。

怎麼治療？從上面的論點，似乎不難治療，然而真的臨床治療起來，還挺麻煩、挺有挑戰性的，更何況如果病人是基因造成的天生無精症，那中醫的理論再厲害，也無法改變老天的決定。

治療初期以去中下焦寒濕為主，但病人反應真的是「不動如山」，而且是座冰山！兩三個月下去了，竟然變化不大，最多只是晨勃多了一些、性功能好那麼一點點。這讓我懷疑方向是否有所偏離，左思右想下，依然覺得診斷是正確的，決定維持治療的方向，加入生硫磺等比較猛烈的藥材。又是兩三個月過去了，病人的寒濕總算開始減少，晨勃頻率多了許多，射精的精液也多了許多，但是依然還是沒有一個活的精子。這個時候，治療進入第二階段，轉變方向，改以補肝血、壯腎陽、補腎陰為主，守方兩三個月。我心裡想，如果再沒有任何活的精子，我也仁至義盡了，如果是老天讓病人天生缺陷而無精子的，那我也只能舉白旗低頭了。

病人上週複診，帶來了一個非常好的消息，最近一次西醫檢查，總算有活的精子了。品質優良的A級精子近3%，品質尚可的B級精子近4%。雖然剩下的93%依然是死的或品質極差的精子，這樣的改善已經有可能讓病人太太正常懷孕了。病人夫婦很高興，我們開始轉向以助孕為主，希望他們可以在不做人工受孕的情況下，很快能自然的懷孕。

這個無精症的病例，花了我大半年的時間，本來已經挺麻煩的了，又是遠程看診，望聞問切的資訊少了七八成，加上診所的行程非常緊，只能安排這位病人每兩三個月看一次診，進度不容易掌握。同時，病人當地購買的中藥材也遠不如診所使用的品質水準，讓我下猛藥時會有些猶豫不決，擔心藥材品質不好反而傷害了病人。還好老天幫忙，總算讓這對夫婦有了生養小孩的希望。

順便提一下，有些病人詢問中醫墮胎，雖然在道德及法律上我沒有預設立場，墮胎請不要來找我，請詢問婦產科醫生或其他中醫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