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,中國領頭抗疫的鍾南山院士發表他團隊的中藥研究,體外實驗顯示「連花清瘟」能抑制新冠病毒複製,發揮抗炎作用。這些消息被很多中文媒體大幅報導,很多華人也覺得總算找到證據說明中藥可以對抗新冠肺炎。

鍾南山院士團隊的辛苦研究,固然值得大家敬重。然而,這樣真的代表中醫可以治療新冠肺炎嗎?真的解釋了為什麼中醫可以治療新冠肺炎嗎?其實,說句大家不想聽的話,這樣的研究是本末倒置,「廢中醫存中藥」的西醫研究中醫方式,短期內好像在推展中醫,長期卻害了中醫。

中醫的理論及臨床療效,是建立在望聞問切蒐集病人身體資訊後,藉由中醫的生理及病理學反推病人身體內部的問題,利用中藥、針灸、或其它方法,把病人體內的偏差,推回到比較平衡及正常的狀態。換句話說,中醫很大的一部分是基於改變身體內部環境,而非直接基於細菌、病毒的生物化學反應。許多的中藥方劑,在實驗室體外研究中,找不出什麼確切的證據,臨床效果卻非常良好。

如果以西藥研究的方式來找尋中藥材中的「有效化學成分」,那不是中醫,西藥廠早在二十幾年前就開始大量研究上千種中藥材內的化學成分,到目前為止,成功製藥的比例仍非常低。而這次對抗新冠肺炎疫情,「體外實驗」顯示有多樣西藥能抑制新冠病毒複製,譬如干擾素、抗伊波拉藥物、抗瘧疾藥物、抗流感藥物等等,在實驗室的環境下,這些西藥大多都比各種中藥方劑更能「抑制新冠病毒複製」,但拿來用在實際臨床治療時,效果卻非常有限,不然疫情也不會如此嚴重。既然連那些「體外實驗」更有效果的西藥在臨床治療上都遇到了瓶頸,那麼「連花清瘟」又怎麼能代表中醫治療新冠肺炎的有效性?

真的想要研究及推廣中醫對抗新冠肺炎疫情,必須從臨床中醫成功治癒的病例開始,特別是從那些重症、西藥治療效果非常有限的病例來著手,聽從有成功病例中醫師們的思路及治療方法,大幅推廣到更多的確診病人,從大量的臨床病例來驗證中醫的療效,事後再做各種研究來「解釋」中醫療效背後的機制。而不是反向的在實驗室內做許多的「體外實驗」,找尋什麼中藥方劑有「抑制病毒複製的化學成分」,那樣是枉費了中醫的智慧,也無視實際上已經有很多純中醫治癒的病例,這樣的閉門造車,留給西藥廠去慢慢研究,不要耽誤了中醫抗疫的推展,更不要把中醫誤導進入了「廢中醫存中藥」的死胡同。

或許有讀者會說,既然「連花清瘟」有「體外抑制新冠病毒複製的實驗證明」,那麼先服用了也無妨,大不了沒有效果。真的「無妨」嗎?「連花清瘟」的成分為:連翹、金銀花、炙麻黃、炒苦杏仁、石膏、板藍根、綿馬貫眾、魚腥草、廣藿香、大黃、紅景天、薄荷腦、甘草,以清熱解毒為治療方向。這次新冠肺炎輕症病人,很多表現出「葛根湯證」、「小青龍湯證」的表寒裡寒症狀,服用這樣清熱解毒藥材的組合,反而有可能讓病情加重。對肺家輕微發熱的病人,這樣清熱解毒藥材的組合或許有些幫助,然而,這次新冠肺炎和SARS非典肺炎很不一樣,很多病人並沒有像非典肺炎那樣導致肺痿、肺纖維化,反而是肺家積聚了大量的濃稠液體、痰飲,偏向中醫的「射干麻黃湯證」、「葶藶大棗瀉肺湯證」等,如果病情發展到這樣的中重症階段,「連花清瘟」不但沒有效果,反而可能會導致更多的問題。

我們並不是說「連花清瘟」沒有道理、沒有效果,而是強調這樣的方劑只適合某一部分的病人,不能因為「體外實驗顯示抑制新冠病毒複製」,就以為找到了答案,大量給各種不同症狀表現的病人。而這樣的實驗室研究,是以西藥的方法來研究中藥,「廢中醫存中藥」的思維不但不會幫助中醫推廣,反而會導致中醫的滅亡,更不用說能治癒中重症新冠肺炎病例。